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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章母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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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銘軒的手勁兒很大,知若被他拽的生疼,不由喊道:“放手……很疼!”

但對方不但沒有放手,力道反而比剛剛更大了:“回答我的問題!”

知若快要被他拽倒了,疼的眼淚都從眼角淌了下來:“顧銘軒,你放手!”

她聽到身後的男人冷哼了一聲,然後忽然松開了手,知若沒掌握好平衡,頓時摔倒在地,雙手撐地,手心裏傳來一陣刺痛,她卻顧不得這些,只是趕忙用手擦掉了臉上的眼淚。

男人快速逼近過來,伸手掐住她的肩膀把知若拽了起來,逼著她正對自己陰狠的視線:“林知若,你可以呀,怎麽,想讓那個班長救你出苦海?你未免也太天真了一點,他不過就是個打工族,我看還是剛剛的王總更適合你。”

知若頓了一下,突然明白了什麽,臉色一剎那間變得慘白無比:“剛剛那個王總是你叫來的?”

顧銘軒臉上露出一抹報覆的笑容:“是啊,是我,不過實在可惜,你那個叫張小丹的同學太礙事了,我預料當中的劇情都沒發生。”

知若怔了兩秒,胸中的悲憤聚集到極點,終於忍不住伸手朝顧銘軒的臉上扇過去:“你為什麽——”

手卻被顧銘軒輕易的拽住了:“怎麽,想打我?我說了多少次了,別再把你自己當成大小姐!問我為什麽?你說為什麽!如果不是因為你,我媽怎麽會——”

一聽到那兩個字,知若不由伸手捂住了耳朵,眼淚不受控制的大顆大顆掉下來:“別說了,求你別說……”

但顧銘軒卻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:“你還有臉哭?林知若,你怎麽就這麽不要臉?我告訴你,你欠我的東西,這輩子都別想還清!別再露出那種可憐兮兮的表情,我不是當年的顧銘軒,我不會同情你!”

知若閉著眼睛,只希望他就這麽把自己掐死好了,也免得自己這樣煎熬,但最後顧銘軒卻松開了她的脖子,掐住她的下巴恨恨地說:“你想死?沒那麽容易!我還沒玩夠呢,怎麽能就讓你這麽輕松地死了?”

知若緩緩睜開眼睛,望著面前那張自己再熟悉不過的臉,卻再也從他的臉上找不出一絲往日的溫暖和柔情,心中一片蒼涼,淚水就那麽淌了下來,模糊了她的視線。

顧銘軒眼睜睜的望著她的眼淚順著臉頰滑下來,然後落在自己的手背上,頓時嫌惡的甩開了手,一言不發的離開。

知若在原地茫然了許久,才有力氣搭上回家的地鐵。回到方晴家的時候已經快要十二點了,方晴給她開的門,而王雅文果然又在那邊抱怨:“你這個同學到底是幹什麽的,又是這麽晚回來?”

方晴將臉色慘白的知若帶回客房,才問:“怎麽回事啊,不是說去同學聚會嗎?為什麽臉色這麽難看?”

知若不想她擔心,便搖搖頭把她往外推:“沒事,可能沒吃好胃有點難受,你趕緊去休息吧,不早了,明天還要上班呢。”

“傻丫頭,日子都過糊塗了,明天周六,上什麽班啊。”方晴憐惜的看著她。

聽到她這麽說,知若頓時楞了一下:“……已經周六了?”

“是啊,哦,你要去醫院看你媽媽是不是?那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吧?”

知若怕王雅文又因為這個和方晴發脾氣,便搖頭拒絕了:“不用,我自己去就行,這幾天忙我搬家的事也夠你累的,你快去休息吧別管我了,我真的沒事。”

待方晴走後,知若這才從抽屜裏拿出裝錢的小包,發現自己只剩下一千多塊錢了,銀行卡裏更是一分錢沒有,而明天要去看媽媽,肯定是要給她買點補品和水果的……她咬咬牙將包裏的所有錢都塞進口袋,看來自己得加快找工作的步伐了,她不想再用顧銘軒哪怕一分錢。

第二天快中午的時候,知若提著大包小包來到市中心醫院,住院部的護士都已經和她很熟了,見她來了還笑著幫她提東西:“你真是孝順,又給你媽媽買那麽多吃的。”

知若聽她這麽說,便笑了一下,把這個護士拉到一旁,將手裏提著的一個袋子送到她手裏:“這些您收下吧,前段時間我忙著畢業的事情都沒時間來,謝謝您一直照顧我媽媽。”

護士趕忙搖頭把袋子還給知若:“哎,你這是幹什麽,不用不用,這都是我們該做的。”

知若的神色卻有些欲言又止,護士見狀便問:“怎麽了,丫頭,臉色怎麽不好?”

“那個,我想給我媽媽換一間病房,現在還有沒有好一點的雙人病房?單人的實在是有點貴,我目前負擔不起……”林媽媽之前一直住在這裏最高級的單人病房,一直是顧明軒出錢,知若實在是不想再多欠他什麽了,她打算等找到工作之後就讓媽媽暫時從單人病房搬出去,等以後自己金錢上充裕了再補償她。

護士不由驚訝的說:“負擔不起?哎,那你男朋友呢?就是那個顧先生?之前住院費那些不都是他幫你出的嗎?”

知若苦笑了一下:“他不是我男朋友。”

護士卻誤會了她的意思:“啊,你們分手啦?”

知若不知道該怎麽說,護士瞧著她臉色如此為難,便也不多問了,只是把她帶到病房門口:“沒事,反正上次顧先生一次交了半年的錢,現在還有一個多月呢,你就先讓你媽媽安心住著,說不定你和顧先生過兩天就和好了。”

知若很感激她沒有在聽到自己要換病房之後就突然大變臉,執意要讓護士把那袋吃的收下,最後護士沒有辦法,只好象征性的從袋子裏拿了一個蘋果,知若這才放她離開。

但當她帶著笑臉推門走進病房之後,對上的卻是自己母親那張冰冷的臉。

知若怔了一下,還是問:“媽,怎麽樣,這兩天身體有沒有哪兒不舒服?”一邊說著,一邊坐在床邊,剝了一根香蕉遞給她。

林母沒有伸手去接,反而冷冷的掃了她一眼:“不舒服?我看你是希望我直接死了更好吧?”

知若只覺得心口一陣刺痛,但還是笑著想去摸媽媽的手:“媽你胡說什麽呢?”

“我哪裏胡說了?”林母抽開自己的手,語氣裏滿是怨恨,“你以為我沒聽見你剛剛在外面和那個護士說什麽嗎?想把我換到雙人病房去?怎麽,嫌我拖累你了?不舍得給我花錢了?”

“不是,媽你知道的,錢一直是顧銘軒出的,我不想咱們再欠他的人情,我想憑自己的努力照顧你……”

可是林母全然聽不進女兒的解釋,只是冷哼一聲:“為什麽不用他的錢?他們家把咱們害得還不夠慘嗎?這錢就應該他出!我告訴你,你要是敢把我從單人病房換出去,我就從樓上跳下去,我說到做到!”

知若咬著嘴唇沈默了一會兒,才說:“媽……欠你的不是顧明軒,是爸爸和——”

“閉嘴!你還有臉提到你爸爸!”林母忽然舉起枕頭,瘋狂的砸到了知若身上,嘶吼道,“要不是你,你爸爸會離開我嗎?啊?這全都要怪你!全都怪你!你現在還敢來我這裏裝委屈,你有什麽好委屈的?顧銘軒供你吃供你穿,你在外面過的多逍遙,我呢?我得了絕癥一個人在這裏受煎熬,你現在竟然還要把我從單人病房趕出去?你簡直就是個白眼狼,這麽多年我白養你了!”

林母的聲音太大,外面的護士聽到動靜趕忙開門進來,看到林母頭發淩亂瘋瘋癲癲的樣子,趕忙上前把知若拉開了:“哎哎哎,阿姨您別激動,您是病人,有話好好說!”

“我是病人?連你也知道我是病人,我這個女兒卻不在乎,她竟然不讓我住單人病房了,又不是你出錢,你小氣什麽啊!”說著就又要舉起枕頭砸過來。

護士趕忙把知若推到門口:“你先出去,我安慰一下阿姨!”

知若捂著嘴點點頭,眼淚早就淌了滿臉,不知道過了多久,護士才走出病房,對她說:“阿姨剛剛睡下了,她是病人,你也知道,得這種病的人心情都不會太好,所以你別把她說的話往心裏去啊。”

知若擦了擦眼淚:“我明白,我不怪她,您去忙吧,我……我就不進去看她了,等她醒來您跟她說一聲,紅塑料袋裏面有個信封,裝著五百塊錢,她要是想吃什麽就去買。”

“好的,你放心吧。”護士又安慰了她幾句才離開,而知若腳步輕浮的走出醫院大門,只覺得心口疼得厲害。

可是她又怎麽能去怪罪媽媽呢,印象中,以前的媽媽是那麽的端莊大方,對誰都溫言軟語,對自己更是體貼入微,知若不明白,這麽好的媽媽,為什麽忽然有一天,爸爸就不愛了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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